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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开什么玩笑！”
杜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陈东，双眼几乎要蹦出眼眶，冷汗从额头上流下。
他当然知道，陈东不是在开玩笑。
陈东是认真的。
他是真的，想让杜辉当众跪下，给他道歉。
当初在阿尔法网咖里，他就是这么说的！
但是！
怎么可能给他下跪！
且不说杜辉作为杜家独子的尊严，就算是个普通男人，男儿膝下有黄金。
怎么可能跪！
杜辉咬着牙，心中在怒吼。
“不下跪，我就不接受你的道歉，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”
陈东死死盯着杜辉，一字一顿地开口。
“什么！”
杜辉大吼出声，但声音中充满了虚张声势的味道。
“你知道是什么！”
陈东骤然大喝。
他抬起手，指向屏幕上的聊天记录，指向陌小陌身边的柳青，指向全场观众，最后指向身边的刘家俊、宋风。
“你要道歉的人，不仅仅是我，还有他们！你凭借着自己的权势为所欲为，伤害的那些人！”
陈东大喝着，简直振聋发聩。
他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，但此时此刻，看到杜辉的脸，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痛苦的回忆。
ND战队开挂的新闻。
铺天盖地而来的谩骂，指责，嘲讽。
战队的开除通告。
银行卡惨淡的余额。
女友鄙夷的目光。
破碎的梦想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，都来自于眼前这个人，来自于他的一句话。
一句话，就几乎毁掉陈东的梦想和追求！
陈东，只是其中之一。
杜辉仗势欺人，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和陈东同样的遭遇？
这种人渣。
绝对！
无法忍受！
陈东盯着杜辉，眼中仿佛燃烧着烈焰，他伸出手，按在杜辉的肩膀上。
用力。
“你干什么！”
“放手！”
“不要！”
杜辉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。
他想要反抗，但陈东身上带着一股恐怖的气势，让他心中充满了畏惧和恐慌。
更关键的是。
全场观众都跟着呼喊起来。
“道歉！”
“下跪！”
“道歉！”
“给东哥道歉！给ND战队道歉！”
那些声音，像是一只只的手，重叠在陈东的双手上，也在对杜辉施加着压力。
太沉重了。
沉重到杜辉无法挣脱。
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，已经无法思考了，竟然也迸出“道歉”两个字来。
只有本能的尊严，还支撑着他站在那里。
就在这时。
一张照片，出现在大屏幕上。
照片上打了厚厚的马赛克，只能勉强看清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。
杜辉只觉得浑身冰凉，他当然知道那张照片上的男女是谁，男的是他，女的是……
不，不行！
这张照片，绝对不能泄露出去！
否则的话。
整个杜家都会陷入危机！
这是来自林勇的无声的威胁。
陈东的双手猛地用力，而杜辉双腿一软，竟然真的将杜辉压倒。
他跪了下去！
“对不起！”
“我知道错了！”
“对不起！我不该对你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，不该捏造开挂丑闻让你离开赛场，我向你道歉，对不起！”
杜辉崩溃了，像是绷得太久的弓弦断开，又像是布满裂痕的鸡蛋，终于彻底碎裂。
他跪伏在陈东的脚下，大声地道歉，诉说自己犯下的罪行。
现场安静下来，所有观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。
他们高声呼喊让杜辉下跪道歉，一方面是支持陈东，另一方面其实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而已。
万万没想到。
杜辉竟然真的，给陈东跪下，道歉了！
天啊！
那可是杜家的独子，被称作国内第一富二代的人啊！
他竟然跪在了陈东面前！
一片寂静当中。
陈东看着脚下的杜辉，拳头握了又握，胸中有无数情绪在涌动碰撞。
但他没有说话。
良久。
直到杜辉缓缓从地上站起来，现场所有人才如梦初醒……
不，他们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，怀疑那只是一场美梦。
杜辉低着头，沾着灰尘的额发挡住了他的脸，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但他浑身都在颤抖着，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。
他缓缓转过身， 一言不发，往出口走去。
这次没有人拦他了，所有人都目送着他的背影，消失在出口外。
……
京城。
杜华集团。
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，没有开灯，只有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亮着，惨白的光打在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。
杜振帆其实很注重保养，五十多岁的人了，平时出现在电视上，看上去不过三十岁。
但现在，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，看着电脑上的直播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。
他沉默着。
放在桌子上的手机，屏幕忽然亮起，有人打电话进来。
看了一眼。
来电的是“儿子”。
“喂。”
杜振帆接起电话。
那头沉默了大概十秒钟，才响起杜辉那已经嘶哑的声音。
“爸，我……”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杜振帆说。
又陷入沉默。
杜辉再开口的时候，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：“他太过分了……”
“你想要找他报仇吗？”
杜辉打这个电话给杜振帆，本来就是想让杜振帆给他做主，可现在听到父亲的问题，却又不太确定了。
真的要报仇？
今天在所有人面前下跪，丢了那么大的脸，说实话，他已经没脸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。
再闹下去，自取其辱的几率更大。
况且。
和陈东斗了这么久。
他付出了不少代价，可没有哪一次讨到好处。
虽然不想承认，但他心底里，已经对陈东产生了畏惧。
那是个疯子，可怕的疯子！
“不，算了。”杜辉低声说，“我想到国外去散散心。”
“算了？”杜振帆问。
“嗯……算了。”
“好。”
杜振帆嘴角是一丝苦笑。
报仇？
儿子受了那么大的屈辱，他当然想给儿子报仇！
但是……
不行。
“我帮你安排出国的行程，这个季节，去海边玩玩吧，国内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。”杜振帆安慰了两句，手机再次响起来。
“好了不跟你说了。”
他看了眼电话上的名字。
马总。
“杜总啊，我刚才跟你说的事，你应该放在心上了吧？还是那句话，年轻人火气大嘛，他们自己闹就行了，我们就不要插手了，你说呢？”